Saturday 14 June 2014

羅曼蒂克的美

從小到大,對馬的迷思從來沒有中斷過。常常幻想著在廣闊的天與地之中,總有匹屹立不覺的駿馬奔馳于遙遠的地平線上。他雪白的鬃毛在銀色月光的印襯下,像草甸子被微風親吻一般的漂浮著。他優雅又有規律的舞著四肢,鐵蹄輕輕的踏在鮮花百開的土壤上,發出著有節奏性的響聲。白色的霧氣散發于駿馬的口鼻部,被呼出的熱氣在遇上冰涼的冷空氣後化成迷霧,瀰漫著駿馬。他並不知道自己奔于何方,他只知道他必須為生而奔馳,因為後方的一切已是逝去的歷史,再也回不了頭了。

幾年前在閱讀麥克・莫普格(Michael Morpurgo)所寫的少年文學小說戰馬War Horse)時,情不自禁地陷入了作者筆下的次元之中。戰馬喬伊的毅力、堅持,與忠誠印對著戰火所毀滅的人性。喬伊-人性美好的象徵,在滄海桑田的戰火之中,仍能把持住信念有存的真馳,使他度過重重難關,穿越烽火連篇的無人之地。這也許是我們身為人-萬物之靈所要學習的吧!喬伊的堅持讓他在往往最絕望之中能看到希望的光輝。也許許多時候,堅持是希望的出處。

戰馬中所描繪的不止是對信念的執著,更是對羅曼蒂克主義(Romanticism)的全然描繪。羅曼蒂克-現代人眼中的情與愛,在十八世紀第一次被提出之時卻有著全然不同的解釋。在十八世紀下葉,帝國主義的興起與工業污染的腐朽,對於當時的歐洲人來說,他們所面臨的是一次人性的考驗。許多藝術家與哲學家把人性的寄託轉移到了崇高精神上(Sublimism)。而何為崇高精神?在愛爾蘭出生,英國受教育的哲學家埃德蒙・伯克(Edmund Burke)在他于1757年所出版的哲學探討我們對美與崇高的起源A Philosophical Enquiry into the Origin of Our Ideas of the Sublime and Beautiful)中,伯克提到崇高是來自于恐懼與恐怖,不論是未知還是已知,只要存在著最直接與自然的對抗的高深情感,崇高精神就會產生。這本書在當時立刻對羅曼蒂時代的美學形成了不可小看的衝擊。許多英國羅曼蒂克畫家像是透納(Turner)與莫蘭(Morland)都是伯克崇高精神的支持者。
透納(Turner)-塔蜜拉爾戰艦(The Fighting Temeraire) 1838,在旭陽的餘暉之下,法國革命時所殘留下來的塔蜜拉爾戰艦被一艘小於它體級數倍的蒸汽船拖向被淘汰的命運。畫中沒有繪任何一位人,透納透過對自然海景的描繪,敘述塔蜜拉爾的死亡在工業革命之後就註定要發生了。



崇高精神-羅曼蒂克主義的起源,就是中國古代的敬天敬地,對自然的膜拜。因為唯獨在雄山峻嶺的蒼穹之中,人才能領悟到自我的瞄小,也才能將狂妄與自大拋下。在遠離熟悉但墮落的都會後,傷痛與死亡隨時都能到來,所以人必須在隱晦之中尋求寧靜,心如止水。在戰馬中,喬伊每一次踏上戰場時都會面對不可避免的死亡。他的存在如同一隻毫不起眼的螞蟻,隨時都可能被砲火奪走性命。但是他毅然勇渡難關,並不因為世間的不幸而讓自己的信念灰飛煙滅。對於恐懼與恐慌,也許現代人應該迎面而戰,只有在與死亡與傷痛會面之時,內心的平靜才回油然而生,這才是羅曼蒂克的真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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